地底三萬呎篇是用『抄作業』的方式寫的。抄作業有兩種方式,一種是影印機模式,另一種則是看懂了再抄。選擇這種模式的原因是:

『他敞開長腿在醫生的座位坐下,快速翻讀南晞的課本,不停手記重點。』p61

書中總是讓人嗅到Calvino的味道,挺不錯的。
書中的角色最愛的是帽人,他讓人有『掃地僧』的感覺。

『河城的人喜歡取綽號,越低級越好。反正管你是偉大還是失敗,總有一天誰都會發現,人生不過是一齣角色扮演,疲勞一輩子全是為了別人的掌聲鼓勵,問題是票房通常很糟糕,而且承認吧,你多半還只是個低薪的跑龍套。』p13

『關於放輕鬆,我的另一個朋友禿鷹有句話詮釋的最好,他說:「當你已經擺平在地上,你就不可能在跌倒。」能把一句話說得既樂觀且悲哀,是禿鷹的專長。』p17

『一個只用綽號過活的人何必再失眠?』p17

『垃圾多有內涵?先想想看,垃圾天就是破爛的嗎?--錯,垃圾來自黃金屋,垃圾曾經是顏如玉,垃圾包藏許多故事,垃圾不擅長說謊。』p17

『我領悟出一個真理,這個世界的一切,包括你在內,要不就是垃圾,要不就是漸漸變成垃圾中,垃圾本身就是歷史。』p17

『總之後來我被送進一家精神病院,住在那兒的時候,我很平靜,別的病人也多半很平靜,但我說真,那邊的護士個個不平靜且粗暴,看起來全像躁鬱病患,醫生們更別提了,活脫都是妄想症外加偏執狂,你真的不想被弄瘋的話,就必須從制服與證件來推斷誰才有病。』p44

『「走路是一連串的防止跌倒」,「每一次的睡眠都是為了與明天保持距離」』p57

『「對,古蹟地,美了,了不起,我整天看車子往那邊繞,媽的埋了幾萬年的乾屍都比我們重要。」』p68

『你如果像我一樣住在垃圾場,就會知道,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垃圾都是多餘的包裝。』p82

『紀蘭的回憶裡,也始終殘存著兩張臉孔。她的審美觀與別人不同,為了抵抗自己的普通,她追尋的事那種打從靈魂綻出萬丈光芒的人。』p109

『美麗的人像花,光是默默綻放著就能刺疼別人。』p114

『紀蘭問:「有沒有想過,出城以後,要往哪裡去?」
這次他認真尋思了良久,數度要啟齒又重新思索,最後說出了某個好去處,「有一個很安靜的山谷,在那邊每扇窗景都美得像幅畫。」
「聽起來好棒,什麼山谷,在哪裡,國內還是國外?」
「總會找得到的。」
「至少要知道地名吧?不然怎麼找?」
「開始找就知道了。」』p120

『怎麼在記憶裡,最遙遠的路程卻是直線距離?』p141

『就像是他的詩,始終不是寫來讓人懂的,他只想讓人痛,敗筆連篇又何妨?缺乏知音何足畏?只要其中出現一段、一句、那怕是一瞬間的痛快淋漓,那就夠了,那就是美的極致,詩的完成。』p145

『那女孩獨站在薄煙繚繞的光圈中,燦爛奪目像個女皇,天籟一般的歌聲來自於她。那不是歌聲!是一個永恆的召喚,他不由自主來到女孩跟前,差點就要匍匐,女孩的眼波樓流轉,畫上妖媚舞台妝的眼眸瞥了他一眼,沒有停止唱歌,沒有閃失一個音階。
只是一瞥,他整個人像一根火材,被擦亮,生命中的燐質徹底燃燒,他在也沒有辦法忘記這一夜,這一景,這個女孩的模樣,那冷峻的豔色,那尊貴的華麗,那歌聲中的清新無染,那至高的美感。
從此他在封印在這一幕中,永遠沒真正離開過。』p161

『到底是誰告訴過他這樣一句話?「人,就是註定了要花上一輩子學習分離。」』p177

『天台上只剩下紀蘭,陣陣冷風拂來攪亂她的髮絲,她埋臉在雙手中,想痛哭,卻連眼淚也不肯配合,只感到雙眼乾澀,為什麼人生有這麼多選擇?選擇了以後怎麼都沒有人能幫她承擔?人為什麼要長大?承擔的滋味為什麼這樣複雜?』p180

『沒有人可以報訊,自由的滋味竟變得有些多餘。』p199

『人們可以忘記苦難,但是人不會忘記過去的自由。』p274

『「您錯了辛先生,我只知道,人或許都希望被瞭解,但是人更希望被誤解。」』p283

『禿鷹大約是這麼說的:在堅忍不拔的長年奮鬥裡,雖然早已登上人類的思想顛峰,我選擇了謙遜的沈默,而且決定一直沈默下去,最後還要將我的驚人大發現帶進棺材裡。-
——那麼驚人的大發現是指?
說不得,怕打攪了人們的平靜美夢。』p290

『現在我要修正他的錯誤,因為他的智慧只發揮到中途,必須再往前一步,「世界是我的表象」只說對了一半,遺缺的另一半正好相反:「我是世界的表象」。
「我是世界的表象」,他說世界是吾人思考的結果,我偏要說是世界在思考我;阿說世界是以吾人的知覺作為呈現條件,我補充說,世界才是組合成吾人知覺的必要條件。
結合兩個理論,我為幻,世界亦不真,兩者同樣虛假,又互相依存。其實沒有我的存在,只有世界所產生的「某一特定版本的幻覺」。
世界也不存在,你看見的世界,頂多只能說是「因為被幻覺而產生了你的存在」之後再透過「你所知覺的一切」。至於這兩種的因果關係孰先孰後?那就不用問了,因為真像是超越因果關係的,懂了這些,你就不再會接受生命的欺瞞。最後附贈你一首既蒼涼又押韻的短詩:
我抵達了,卻又在絕望中跪地匍匐;
所謂顛峰,也就是再也沒有遮蔭之處。』p291

『有人說,你不可能找到一條河真正的源頭,
也有人說,河沒有真正的盡頭,它只是延伸進入了海洋;
當你確實看見一條河,那是它最不快樂的局部,因為一段河床拘束了它,匯集了它,也顯出了它。』p303

『「我也不知道,聽說失去了名字,我就跟一片垃圾沒兩樣。」』p379

『我,不詳;我以外,不詳。』p3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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