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陌生、不安、自在、滿足、不捨。恰恰平均地分配在這五天。

第一天,陌生的成田機場、陌生的機場快線、陌生的地鐵、陌生的路標、陌生的床褥,不斷地刺激我的懶惰和退卻,不斷地在我邊低語訴說著:「真是自討苦吃!在家睡到自然醒,醒來去咖啡店讀讀奧田英朗的小說,多悠閒多輕鬆阿!」

第二天,在熟悉的音調中搜尋不出有意義的資訊觸發自己無法掌控狀況的不安感。在眼熟的文字符號中、仍得不時提醒自己靠左走、靠左走。總在聽完店員一串熱情且有禮貌的招呼後,得帶著尷尬與不安的微笑告訴他:「I'm sorry! I can't understand Japanese!」

第三天,東京特有的味道已漸漸地在我的腦海中佔據一個小領土了。想起在大學時,每每讀到神才能理解的理論時,老師總是好心地告訴我們:「不⋯用⋯怕!多看幾次,跟它熟了,自然你就懂它了。」到底是真懂了?還是眼熟了?我也不知道。而老師這套深奧且模糊的理論用在旅行上似乎煞有其事。看不懂字的我開始去認地標、建築物,開始享受當文盲的樂趣。除去不安後,也開始像個東京人悠遊地穿梭於大街小巷、觀察每天以競走作為健身的東京上班族、和火星來的視覺系擦身而過、感受傍晚寧靜莊嚴的東大校園、而驚訝於這個有著無數神社點綴的大都市。

第四天,漸漸地忘記自己是個過客。然而隔天的即將離去也不時刺痛自己。這天的黃昏有著週日黃昏味道。

第五天,自己像塊海綿貪婪地搜刮每個回憶、這個地方的任何。即使是匆匆瞥過的一刻,輕輕滑過的欄杆,格外地強烈。就讓手指的最末稍皮膚作為記憶的最後、回憶的開端吧。很幸運地東京送給我個陽光普照的餞別,讓離去充滿陽光與續集的籌備。

很懷疑,自己是否睡了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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